- 注册时间
- 2009-7-19
- 最后登录
- 2016-10-11
- 在线时间
- 62 小时
- 阅读权限
- 100
- 积分
- 4336
- 帖子
- 1977
- 精华
- 6
- UID
- 1178
|
饮食方面:
主要吃麦面,用小麦面制作包子,馒头,粑粑。煮土豆吃,或者炒了下馒头包子吃。他们还喝酥油茶,吃酸奶渣、酸奶豆腐,他们还吃米饭,玉米饭,酸菜。
早点他们一般吃馒头、包子、土豆等,同时喝酥油茶,吃酸奶渣之类。午饭同样。晚饭他们吃米饭或者玉米饭,先吃菜,后吃饭。客人去吃饭,一般先让其吃菜,直到吃够了放下筷子时,才添饭吃。不知情的客人还以为只吃菜而没饭吃,心里老觉得奇怪,但当客人放下筷子正准备离去时,主人才开始添饭,此时客人才恍然大悟。我们第一次就犯了这样的笑话,不过没有等到准备离开,就开始吃饭,因为有当地的伊玛目和我们在一起呢。
生命中最快乐的时刻(2002年7月19日)
主麻拜,兰家村人一般都要下龙汪村去礼,那里一到周五就聚满了两个村子的男女老少,各色服装,各种体形,各种年龄,应有尽有。
主麻后,下起雨来,我们被一老妈妈邀请去他家玩,因下雨多呆了一会儿,一个小时后,我们担心上边做饭请我们吃的那家人久等,于是辞别了这个老妈妈,回到他们三个(留在龙汪村的三位兄妹)的住处。艾敏和杨伊玛还以为我们不上兰家村了,提前走了。伊司马仪则因为个人问题的原因,打算留在龙汪村。我一方面明天要上课,另一方面有人请吃饭,不吃不行,于是迅速追赶艾敏去了,我估计要六点四五十才能到兰家村,于是一阵奔跑,不管路有多烂,雨有多大,我还是赶回去,一个小时后,我竟然赶到了兰家村,当时才五点五十。他俩还没有到,我又等了十几分钟,他俩才到,于是我们一块去久等的主人家吃饭。
到了主人家门口,说了声色拉目,于是从屋子左边回出了一声色拉目,接着就跳出了一个人影,是阿妈,她十分惊奇,十分高兴地笑出来,那笑声似积压了几十年,由无数的愁闷、伤感组成的烦恼转化而成的,一下子爆发出来,从那笑声里可看出其真诚度,其高兴的程度,这是她生命中最高兴的时刻,因为她为我们精心准备的肉、鸡蛋、豆花、二只土鸡肉,可以利用上了,最主要的是她的劳动成果得以认可,能真正发挥作用,其劳动价值得以体现,她对我们的真诚与盛情终于有用武之地,而不是一个无声的、憋在心里的闷炮,响不出来。我们能把她准备好的饭菜吃了,就是她最大的快乐。
于是,她见我们来,兴高采烈地找碗,摆碗,舀菜,添菜,倒菜。一大锅鸡肉,装在锅里,香喷喷的,令人垂涎三尺,然而我这个长期见不了荤菜的学生肚子实在适应、满足不了她们的盛情款待,几块鸡肉下去,已是白眼黑眼了,而阿妈还在那儿劝饭呢。
听杨伊玛说,开始他一个人到时,主人脸色马上变了,显得十足的失望,她还以为就他一个人赴宴,而其他人不来了呢。如此一对比,怪不得她在我们来之后会如此的开心。对一般人就很热情的阿妈,对自己的教胞,那就可以倾其所有了。
这种几代人受到几十年甚至一二百年压制,而爆发出的对自己远方同胞深爱的这种感情,是没法形容的。这种感觉越是老一点的人,越明显,因为他们接触那些痛苦的回忆较近些,动力也就大些,即使他们动不了,说话不清楚,他们的那颗心是炽热的。
一二百年强迫脱离亲人,强迫丢弃自己的传统,强迫接受不想接受的东西,突然与外界的亲人联系上,自己远方的亲人来看望,能不感动吗?说热血盈眶也不过分。为此,能有什么好吃的,而亲人们又不来吃,当然自己很难过,突然亲人们又回来,当然其高兴的程度是很难形容的,高兴得叫出声来,完全自然,不是人为的,不是做作的。
稍母之后的学习
稍母后,老年一代,坐在大殿右边,跟随伊玛目学阿语,老叟老妇,一身藏服,头戴盖头,聚精会神学习阿语字母,“知母”、“哈文”……人老心不老,那种刻苦努力劲,外地年轻人不能比拟。他们这一代人真正体现了“学习知识从摇篮到坟墓”的精神,真正是活到老,学到老。
在另一个角落里,是一块块的盖头,一顶顶的白帽,下面是一张张年轻的脸:小孩、大姑娘、大伙子、小伙子、小女孩、小男孩,他们在齐声读着英语,“Welcome to Shangrila!”“Nice to meet you! ”……
两边声音彼此起伏,组成了一曲动听的声乐,现在全村人除了太小的那些孩子,其他的基本都在这儿,不是学英语,就是学阿语,老人们总想再来一次青年时光,因此他们听得特别认真,此时此刻,他们似乎真的年轻了。
青年们,少年们都来学习英语。一部分青年人早上未参加上课,而这个时间就是针对他们的,因他们白天有事干。他们中的一些孩子,确有语言天赋,随便教教就记住了,通过早上二节课的学习,再加上晚上的复习,效果应该是不错。把英语复习完,就唱所学过的汉语歌曲,比如《清真寺的印象》。之后,他们开始赞圣,一段接一段,我真为他们有这种惊人的记忆力而吃惊,这确是伟大真主给予他们的一种财富。由于大殿里没有电,或电太弱,他们打着电筒学习,根据我的发音记下,自己读,精神太可佳了。
在这种环境里,你自然不自然地就会被感化,因他们这种学习好进的精神,其它地方很难找到。这几天因下大雨,基本上所有人都来了,从底盖尔开始到火府滩结束。底盖尔后,一部分人学古兰,另一部分打乒乓球。稍母之后呢,则不是学英语就是学阿语。
期盼蓝天到来
自从我们到这儿的第二天(7月18日)就开始下雨,除了前天晚上云彩散了一下,其它每天都是乌云密布,雨总那样滴答滴答响个不停,而我们的心,早就飞上了哈巴雪山的顶峰,那一大片一大片的农场,那朴实的小木屋,那阴森的原始森林,那碧绿的湖水,那竞相开放的各种鲜花,那刺骨的雪风,那雪白的……
每天都在盼,甚至梦里也盼着,总希望这密云变薄云,这大雨变小雨,小雨变蓝天,道路干一点,我们好上山,前天晚上见云彩散了,特别高兴,但后来第二天又是黑压压一片。好失望啊!
每天去礼拜,上厕所,洗小净,因道路不好走,得花好多时间。同时,衣服也该换了,头也该洗了,总之,深切盼望着蓝天的到来。
每天礼拜时,放眼往下看,一片密云,心里就比较沉重。不下雨,乐滋滋的,一下雨,就特别失望。见到出现一点山,特别高兴,而见到云雾盖住时,又觉得失落。今天底盖尔后,背靠着清真寺,眼睛盯着山下,盯着对面的玉龙雪山云层变化情况,心里有无数的期盼。晚拜后,山顶上出现点蓝天,月亮出来了,云层变蓝了,Insha-Allah(如果真主意欲),明天天晴就好了……
吃百家饭
“吃百家饭,说百家话”
这次我们在兰家村,就是吃百家饭,清真寺不做饭,我们一天在一家吃饭,这些告穆(民众)们负责我们的吃饭问题。
在每家都一样,早点酥油茶,馒头,或馍馍,或粑粑,加鸡蛋(炒蛋)或酥油,酸奶渣。中午饭,同样,不过最多加两个小菜陪伴,如土豆丝,或其它。晚饭呢,则是鸡肉,鸡蛋,土豆,酸菜,牦牛肉,花生或其他,吃好菜后,再吃饭,晚饭不喝酥油茶,只喝清茶,如果在自己家里,他们晚上还打酥油茶喝。
每天都这样吃,我们也都习惯了。其实这生活挺好的,我们在学校吃不到的东西,在这儿都可以吃到。如果按照市场价,一碗酥油茶3元钱,一天就是12元(四碗),再加上鸡肉,鸡蛋及其它,可能就是二十多元钱了,这样一算,我们这儿消费还挺高的,如此,他们的生活水平还挺好的,城市人也不过如此。
通过吃百家饭,我们可以与每家每户接触,交流,获得更多信息,同时生活挺好的,只是这几天下雨,路不好走,我实在是走怕了。
感受穆圣时期的教门
人们比较朴实,容易接近,互相之间友好,教门与生活紧密联系。女孩比较害羞。
——色拉目到处飘
一路上,小孩都会向你说色拉目,而且说得挺标准,不仅如此,三岁小孩也会说,今天去枣大哥家吃饭,他家的二三岁小女孩从楼上的窗子探出头来,向我们说色拉目。大殿里,五六岁小孩向我们说色拉目是常事,在路上,遇到老人,一般是我们主动说色拉目,但他们回色拉目都是挺棒的,每个人都回。
总之,色拉目是此处人们的见面礼,互相见面传播和平,在这里,确实可感觉到和平,世外桃源就在于此。
——邦克用人叫
叫邦克用人叫,特别慢,无喇叭,站在半山腰面向村子。不象其他地方用大喇叭叫,这里显得挺“自然”,人与自然,和谐相融。
——集体礼拜意识浓厚
不分男女老少,都到清真寺里礼拜。据两次底盖尔统计,有五十多人,他们全村基本都来了。
——冒雨礼拜
外边下大雨,里边下小雨。大殿里常常漏水,滴到人们身上,那些地毯基本都湿透了。即便如此,人们的心也是热呼呼的,没有任何困难会阻止这些坚强的穆斯林礼拜。
——手电筒照这礼拜
没有电,他们只得用手电筒照着礼拜。但是光线太暗,与黑摸着礼拜没什么分别,不过这也显得挺自然。
——老少热爱教门
正如《古兰经》皱眉章提到的那种老人,这儿挺多的,他们总是孜孜不倦学习教门知识,每天稍母之后坚持学阿语的那十多个老人就是最好的例证,前天开始,一个老妇人,开始冒雨,脚踏泥泞去清真寺礼拜,况且,这个老人还是驼背躬腰,走路半步半步的。
底盖尔、稍母后,老年人总要聚在一起,由伊玛目教他们教门知识,礼拜念法,以及阿语字母,他们那聚精会神的样子,好似返老还童。
小孩子们也积极礼拜,即便道路泥泞,或漆黑一片,雨下个不停,他们还是准时到清真寺,一起礼拜。
底盖尔后,大殿里还有一个角落,一大群人中,少年人正在忘我地学习阿拉伯语字母,一声声的发音,震撼着周围的群山,回声来回荡漾。那教字母的穆撒,也是趾高气扬,大声读着,即便声音听起来有点嘶哑,也不伤大雅,显得格外充满生机和活力,清切、感人。
——一处大殿,几处学习点
大殿右边的角落里,是我的三四五年级的学生,我正在教着他们英语;右靠里边,艾敏带着一二年级的小家伙们,正在学习,气氛尤其热闹,左靠里边,伊玛目杨小杰正在教当地女孩学习阿语,左边靠外,伊斯玛仪正在教着六年级和初中的学生解题。到处都是读书声,显得格外有趣,富有诗情画意。
或者一边学英语字母歌,铿锵有力,一浪接一浪,另一组女同胞正在阿语字母歌,赞圣,显得特别富有创意,这是一种多元文化融合的集中体现之一,一方面,自己向国际化发展,另一方面,又保持特有的东西。
于是,我想到我们祖先当年那些学者讲学的情景,在清真寺里,有好多群人,每一群人正围着一人听课,场面十分壮观,你想去哪儿听就去哪儿听。而今,我们也似乎走入那个时代,去享受那恬静、和平、安宁的生活,处处见微笑,时时听祝福,家家门敞开,夜夜户不闭。
礼拜人数女性比男性多,7月20日晚拜时,男性有24人,女性有30人;7月24日,男性有24人,女性有40人;7月25日,男性有30人,女性有40多人;由于礼拜殿漏雨,前面不能站班,因此面积小,女子礼拜地方不够,小女孩们都跑到男生处来了,本来女性就多,礼拜地方只有男性的1/2,那地方当然就更小了。妇女中有十个老人,一身藏服,多数戴黑盖头。小女孩礼拜的有十五个左右,不礼拜的有六七个。
早拜后,天不算太亮,泥泞的烂路上,走着一个个妇女,他们刚刚礼完拜,正赶往家里。由于男性基本都出去放牛,打工,因此,到处似乎只是妇女,女孩子,中年男性礼拜的就那么四五个,六七个。
晚拜后,路上走着的,基本也是妇女。
——三岁小孩每天五次感受教门
一两岁,三四岁,五六岁的孩子,妇女们一般都带到大殿。背上背一个,怀里抱一个,礼拜时,则背一个,放一个。为此,礼拜时到处是小孩哭泣声,当时圣人时代亦是如此,圣人听到小孩的哭声,马上减段礼拜,说明有妇女参加集体礼拜,同时可能也有小孩。
每天叫邦克,叫内宣礼,做赌阿,念古兰,赞圣……各种各样,不断让小孩感受此种气氛,难怪二三岁的小孩都会说色拉目,七八岁小孩念经如此厉害,今天王柏南老师说,清真寺落成典礼那天,一个七八岁的小孩向他走来,当他向这个小孩说色拉目时,这个小孩不假思索地回答了色拉目;而同时,又过来了一个外地小孩,王老师也以同样的方式问了这个外地小孩,可这个小孩摇摇头就走了。可见这儿的小孩说色拉目与外地的小孩之间的差距,同时也可折射出两者之间或者两地之间的教门差距。
离别场面,泪洒哈巴
——一洒兰家村
7月29日晚,稍母后,我们分住兰家村的三人分别作了辞别演说,每人都把自己在这儿的所见、所闻、所感以及一些建设性的意见和建议向他们所了介绍。之后,阿訇说了话,一位老人发了肺腑之言,他说:“客人们千里迢迢来到我们这里,为了什么,为了伊斯兰。只因我们是穆斯林,是一家人,他们就义不容辞,免费给我们这儿的大人小孩辅导各种知识,天下哪有这种好事,只有我们穆斯林才会如此真诚、无私,愿安拉加倍回赐他们。他们走后,我们的男女老少应该加强学习,不管是学习上还是教门上,一点都不能松懈。否则对不起他们的一片好心。我们真舍不得他们走,但是他们还有他们自己的事情,我们只得乞求伟大的安拉让他们明年重新再来……”,他说话,十分激昂,场面十分感人,催人泪下,尤其我自己。
我在想,时间真是太快了,一眨眼,十多天时间就过去了,十多天的实习考察生活就这样结束了,真不想离开。在这段日子里,大家一起学习,一起礼拜,彼此之间建立了深深的友谊与跨时空、跨地域的兄弟情谊,互相分享着各种快乐,集体礼拜的快乐,互相学习的快乐,吃饭的快乐。想到这些,我就情不自禁哭了,泪水在眼里打转,直至流出。礼拜时也哭了。
——二洒龙汪边
7月30日下午到了龙汪边,看了我们自己编导,小孩表演的节目,晚上听了他们三个住龙汪村的兄妹的辞别演说,也听了当地人的心声,场景比较悲凉,四周特别安静,似乎整个世界都为这种凄凉的场景所感染,悄然无声。所听到的是大家的啜泣声,呜咽声,伴随着外边密林里龙汪泉的流水声。演讲结束,萨里哈要求当地人给我们赞了几段圣,我们沉浸在这忧伤、悲凉的气氛中,随着他们凄切的赞圣,我们的泪水也随之涌出,无法控制。这优美动听的赞圣词,我们似乎从来都没有听过,如此悦耳,如此吸引人,心儿随着他们的调子转动,此时的心儿啊,你是多么的脆弱,多么的柔弱,多么的感伤,你为何这样情随事迁,你为何这样寸断肝肠。是不是要离开家人的缘故,这似乎是生离死别的场面,这牵动着多少人的心呐。想到明天就要离开这个可爱的地方,离开这曾经与之同呼吸,共命运的安静祥和的地方,自己就情不自禁,泪泉涌出,甚至我在礼晚拜时也控制不了,泣不成声,无法礼拜,泪水打湿了眼眶,以泪洗面,鼻涕挂满了嘴角,犹如一条条的丝带。每礼完一番拜,就得休息一番。我从未象这样快乐,舒服,满足地哭泣过,这是舒畅淋漓的泣哭,这是一种享受,一种真情实感的释放,这是心与心的交流的结果。
——三洒大路旁
更进一步离别、伤感的场面又开始了。
一大早礼完拜,人们陆续来到清真寺,准备送行。有送核桃的,有送花椒的,有送鸡蛋的,有送瓜子的。大包小包,大提小提。小孩们躲在教室里,小冶正给他们交代一些事情,做一些鼓励,孩子们都哭了,若得小冶也控制不住,泪水在眼眶里转圈。之后,他还召集小孩,集体唱《小燕子》,大家都是哭着唱的歌。
准备出发了,大包小包提了许多,不收不行,这是他们的一点心意,这是他们向我们表达谢意的方式,如果我们不接的话,就是对他们的心意的否定,那么他们会伤心透顶的。他们觉得,没有什么可以表达对我们的感谢,虽然我们不这样看待。如此,为了满足他们的这一点心愿,我们也只好接受了。
出发了,身后跟随着一批孩子,依依不舍,过了小桥,一直跟到大路旁。前边出现了两列盖头长队,站在路两边,于是我恍然大悟,他们原来是为我们送行。此时,他们的队伍里响起了悠扬的至大词Allahuaikbair, Allahuaikbair, layilahillallah, wallahuaikbair, allahuaikbair,walillhilhamudu……——“真主至大,真主至大!万物非主,唯有真主!真主至大,真主至大!一切赞颂,全归于你!万物非主,唯有真主!真主至大,真主至大!多多的赞颂都归于你!”
参加列队集体念至大词的有三岁小孩,有七八十高龄的老叟老妇,多数是青年男女,他们满腔热情,把他们的肺腑之言,通过这段至大词表现出来,他们在互相提醒,出真主外,不崇拜其他任何物,出真主的命令外,不听任何物的命令。唯真主崇拜,唯他依靠。真主至大,任何物都是渺小的,微不足道的。任何物都如过眼烟云,都会毁灭的,唯真主是永存的。
这些朴实,真诚,热情的穆斯林父老乡亲们,兄弟姐妹们,他们一边赞至大词,一边啜泣着,他们是在忍受亲人离别的痛苦,他们是在分享这种哭泣的快乐,因为这种流泪是值得的,是快乐的,是对常年困在这深山里的压抑的感情的释放,在任何时候,他们都忍住了,他们都坚持了,可是在恭送亲人的宝贵时刻,是他们发泄的时候了,一方面,流泪表明对亲人的依依不舍,另一方面,是告诉亲人们,记起他们的这段难忘的历史,这段被人遗忘的历史,感受这种被家人抛弃的痛苦,这种与世隔绝的寂寞与孤单,苦闷与无助。
我们当然个个都哭了,个个都流泪了。这种情景,怎么不哭呢,怎么不流泪呢,只有没心没肝的人才无动于衷,才视而不见。这种流泪是真诚的,是对他们沉重心情的一种回应,也是对我们依依不舍感情的一种表达。眼见就要与自己远方的亲人说再见了,就要与自己被遗忘近一个世纪的亲人离别了,我们的心如刀绞,我们的心灵在不停地颤抖,它们在流血,流泪。
我们怎么会忘记这段历史呢,要不是左屠夫八百里秦川的大屠杀,要不是满清政府的草菅人命。过得好好的,他们怎么会想到远离他乡,过着离乡背井,流离失所的生活呢。他们本可以在他们富饶,美丽,文明的家乡,享受着人间的快乐,过着安逸舒适的生活,崇拜着伟大,仁慈,全能的安拉。他们本可以凭着伟大安拉赐予他们的智慧与能力,仁爱与包容,财富与好施来为本国人民敬一点棉薄之力,可是人家不吃他们这一套,有什么财产,都全拿出来,否则就没好日子过。“这里不属于你,要么你死,要么我亡”。如此情景,何必苟且偷生呢,“民不畏死,奈何以死拒之。”既然你不忍,我就不义。为反对暴政,他们于是起义了。可后来失败了,为了逃生,他们不得不离开自己心爱的家乡,踏上不归的征途,要么去到没有人烟的地方,要么转战俄罗斯,成为现在的东干人,或者就干脆转移到四川,西藏,最后来到迪庆,来到香格里拉的哈巴雪山,他们心想,你们这些屠夫,这回找不到我们了吧。我们就与你们这些群魔彻底地做个了断,你们别想再找到我们,我们暂时忍辱负重,为了延续我们的后代,我们暂时逃避这个非人的现实,我们等待着,等待着安拉将来给予我们答复,因为安拉是仁慈的。我们相信,终会有一天,黑云散去,蓝天到来。
这么多的曲折与不幸,这么多的无助与失落,向谁诉说呢,没有人会听他们的心声,只有伟大的安拉与他们一直在一起,倾听着他们的诉说;只有我们——他们的家人,愿意和他们走在一起,生活在一起,互相倾吐这些不幸与遭遇,以便互相鼓励与安慰。
以时光盟誓,一切人都在折本之中,唯信道并且行善,以真理相劝,以坚忍相勉的人则不然。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