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族小经——中国最早的阿拉伯字母拼音文

济南的清真寺

说到回族小经，不得不先简单介绍回族“经堂语”这一概念。所谓“经堂语”即回族、东乡族、保安族、撒拉族等民族在伊斯兰教经堂（清真寺）解语（阿拉伯语、波斯语为主）解经（古兰经、圣训等）的一种汉语形式的宗教语文，多由地方方言和少数民族语言为主体形式。经堂语通过宗教用语的形式将回回人在语言演变过程中的遗存留了下来 ,因而其语言现象主要是双语制和混合语遗存，也就是说经堂语中保留着大量的阿拉伯语、波斯语词汇。

　　在当代 ,回回人除了在“经堂语”中保存了自己的部分母语词汇以外 ,部分回族与西北的东乡族、撒拉族人民中还流行着一种用阿拉伯文与波斯文字母为基础拼写的文字。这种文字通常被称为“小经”。 多数“小经”读物的语言是汉语。它使用阿拉伯语字母、波斯语字母和几个自创字母拼写北方汉语回族方言的拼音文字，这种汉语拼音形式远远早于新中国建国后采用拉丁字母作汉语拼音的拼音方案，可算作是我国历史上第一种汉语拼音方案。
实际上 ,这种文字至今没有统一的名称。但主流学术界相对较多地使用“小经”这一称呼。其它名称诸如：消经、小儿锦、小儿经、小锦、狭经、忾达尼经、开达尼经。

回族小经的拼写法虽有相当的随意性，随着书写人所操的基础方言不同，其拼写法略有变化。但亦有大致的规则，兹简述如下：

　　阿拉伯文有28个字母，波斯文在阿拉伯文的基础上，另创制了4个字母，共有32个字母。回族小经接受了全部波斯文字母，其中字母???“尕夫”仅用于拼写小经中出现的阿拉伯文、波斯文原文或源自阿拉伯文、波斯文的借词，字母???“海乌”与字母???“然乌”主要用于拼写小经中出现的阿拉伯文、波斯文原文或源自阿拉伯文、波斯文的借词，但在个别情况下也用来表示汉语的声母h（喝）与r（日）。除此而外，小经在此基础上另外创造了4个字母J ? 和C ? 和 NU ? 和 ü ?。
B玻，用字母??? “巴乌”表示，如“不??”“步”“??拜”“把??”“边????”等。

　　P坡，用字母? 表示（此为波斯字母），如“怕??”“凭?”“撇???”等。

　　M摸，用字母???“米木”表示，如“面???”“们?”“没??”等。

　　F佛，用字母???“法乌”表示，如“吩咐? ??”“发??”“非??”等。

　　D得，用字母???“达里”表示，如“弟?”“地”“道??”“对??”等。

　　T特，用字母???“塔乌”表示，如“他??”“太??”“听?”“体?”等；或用字母???“涛乌”表示，如“头??”“腿??”“同?”等。

　　N讷，用字母???“努农”表示，如“你??”“男??”“那??”等。

　　L勒，用字母???“俩木”表示，如“路??”“里?”“来??”等。

　　G哥，用字母???“尕夫”表示，如“故??”“个?”“盖??”“跟?”“干??”“高??”等。

　　K科，用字母???“卡夫”表示，如“叩??”“看??”等。

　　H喝，在多数情况下，用字母???“亥乌”表示，如“害??”“好??”“活??”“侯??”“后”“回??”等；在个别情况下用字母???“海乌”表示，如“衡?”等。

　　J基，用字母???“卡夫”上加三点表示?（此为回族小经文字新创字母），如“既?”“见???”等。

　　Q期，用字母?表示（此为波斯字母），如“切???”等。

　　X希，用字母???“萨乌”表示，如“兄?”“膝?”等；或用字母???“斯农”表示，如“象????”等；或用字母双眼???“海乌”表示，如“信?”等。

　　ZH知，用字母???“直木”表示，如“着?”“这”“主??”“遮”“直?”等。

　　CH吃，用字母?表示（此为波斯字母），如“出??”“长???”“传????”等。

　　SH诗，用字母???“什农”表示，如“身??”“时?”“说??”“圣?”“十?”等；或用字母???“斯农”表示，如“是?”等。

　　R日，用字母?表示（此为波斯字母），如“然??”“若??”“人?”等。

　　Z资，用字母???“杂里”表示，如“脏???”“在??”等；或用字母???“仔由”表示，如“在??”“至?”“造??”等；或用字母???“祷德”表示，如“坐??”“在??”等；或用字母???“早乌”表示，如“坐??”“做”“罪??”等。

　　C词，用字母???“萨德”上加三点表示?（此为回族小经文字创新字母），如“错??”“从?”“此??”等。

　　S思，用字母???“斯农”表示，如“三??”等；或用字母???“萨德”表示，如“虽??”“随”等。

　　
韵母表示法：


　　i 衣，用字母?“海姆宰”下加齐齿符表示，如“一?”等；或用齐齿符加字母???“亚乌”表示，如“??时”“十”“直??”“此??”“既??”“里??”“你??”等；或用字母???“亚乌”加齐齿符表示，如“体??”“弟??”“地”等；或用静符表示，如“至?”等；或用静符加字母???“亚乌”表示，如“是??”等。

　　u乌，用字母?“海姆宰”上加合口符表示，如“无?”；或用字母???“艾因农”上加三点表示（此为回族小经文字新创字母），如“我?”；或用合口符加字母???“瓦乌”，如“故??”“不??”“步”“主??”“出??”“路??”“附??”；或用字母???“瓦乌”表示，如“我?”。

　　ü 迂,用齐齿符加带合口符的字母???“亚乌”加带齐齿符的字母???“瓦乌”加字母表示，如“女???”；或用字母???上加三点?（此为回族小经文字新创字母），下加齐齿符表示，如“与?”。

　　a 阿，用字母?“艾力夫”表示，如“他??”“啊?”“把??”“怕??”“发??”；开口符表示，如“那?”；或开口符之上标符号?“海姆宰”表示。

　　uo 窝，用合口符加带开口符的字母???“瓦乌”表示，如“活??”“若??”“说??”“坐??”；或用合口符加字母???“瓦乌”表示，如“做”；或用字母???“瓦乌”上加合口符表示，如“我?”；或用字母???“盖因农”加开口符表示，如“我?”，“我”的另一种拼法为字母???“盖因农”加开口符加字母双眼???“海乌”。??

　　e 鹅，用字母双眼???“海乌”加开口符表示，如“着??”；用齐齿符加???“亚乌”表示，如“这??”；或用齐齿符加字母双眼???“海乌”表示，如“这??”；或辅音上标注开口符加字母双眼???“海乌”表示，如“个??”“遮??”。

　　er 二，用字母???“艾因农”加齐齿符加双眼???“海乌”表示，如“二??”；或用字母???“艾因农”加开口符加双眼???“海乌”表示，如“耳??”。

　　ie 耶，用带齐齿符的字母???“亚乌”加双眼???“海乌”加开口符表示，如“切???”“撇???”。

　　ai 哀，用开口符加带静符的字母???“亚乌”表示，如“哎??”“害??”“太??”“盖??”“在??”“来??”；或用开口符加带静符的字母?“海姆宰”表示，如“在??”。

　　ei 欸，在字母???“法乌”、???“海乌”之后用齐齿符表示，如“非?”；在其他情况下多用齐齿符加静符表示，如“拜?”；或用合口符加带合口符的字母???“瓦乌”表示，如“没??”。

　　ui 威，用字母???“亚乌”加齐齿符表示，如“虽??”“随”“腿??”“罪??”；或用合口符加字母???“瓦乌”加带齐齿符的字母“亚乌”表示，如“回??”。

　　ao 熬，用合口符加带静符的字母???“瓦乌”表示，如“好??”“道??”“造??”“高??”。

　　iao 腰，用字母???“亚乌”加开口符加带静符的字母???“瓦乌”表示，如“要??”。

　　ou 欧，用齐齿符加带静符的字母???“瓦乌”表示，如“侯??”“后”“头??”“叩??”。

　　iu 优，用字母???“亚乌”加齐齿符加带静符的字母???“瓦乌”表示，如“有??”。

　　an 安，用字母?“艾力夫”加开口鼻音表示，如“然??”“三??”“干??”“看??”“男??”。

　　ian 烟，用齐齿符加字母???“亚乌”加字母?“艾力夫”加开口鼻音符表示，如“典???”“面???”“见???”“边???”。

　　uan 弯，用合口符加字母???“瓦乌”加开口鼻音符加字母?“艾力夫”表示，如“传???”；或字母???“瓦乌”加开口鼻音符加字母?“艾力夫”表示，如“玩??”。

　　en 恩，用齐齿符加字母???“努农”表示，如“身??”；或用齐齿鼻音表示，如“圣?”“人?”“跟?”；或用合口鼻音加字母???“努农”表示，如“分??”；或用合口鼻音表示，如“们?”。

　　in 因，用齐齿符加字母???“努农”表示，如“凭??”；或用齐齿鼻音符号表示，如“信?”；或用字母???“亚乌”加齐齿鼻音表示，如“音?”。

　　ang 昂，用开口符加字母?“艾力夫”加字母???“努农”加静符表示，如“长???”“脏???”。

　　iang 央，用字母???“亚乌”加开口符加字母?“艾力夫”加字母???“努农”加静符表示，如“阳???”。

　　eng 亨的韵母，用齐齿鼻音表示，如“衡?”。

　　ing 英，用齐齿鼻音表示，如“听?”。

　　ong 轰的韵母，用合口符加带静符的字母???“努农”表示，如“从??”；或用双合口鼻音符表示，如“同?”。

　　iong 拥，用字母加齐齿符，再上标双合口鼻音符表示，如“兄?”。
如上所示，回族小经文字在拼写中有明显的“一音多形”现象。该现象在声母和韵母上有明显不同。先谈声母。

　　T 特，音用两个字母表示，或用字母???“塔乌”表示，如“他”“太”“听”“体”等；或用字母???“涛乌”表示，如“头”“腿”“同”等。试对比波斯语，波斯文T音用两个字母表示，字母???“塔乌”多用于拼写波斯语固有词汇，字母???“涛乌”多用于拼写阿拉伯语借词。

　　Z 兹，音用四个字母表示：或用字母???“杂里”表示，如“脏”“在”等；或用字母???“仔由”表示，如“在”“至”“造”等；或用字母???“祷德”表示，如“坐”“在”等；或用字母???“早乌”表示，如“坐”“做”“罪”等。试对比波斯语，波斯文Z音亦用四个字母表示，即字母???“杂里”、???“仔由”、???“祷德”、与???“早乌”。其中字母???“仔由”多拼写波斯语固有词汇，其余三个多用于拼写阿拉伯语借词。

　　S 思，音多用两个字母表示：或用字母???“斯农”表示，如“三”；或用字母???“萨德”表示，如“虽”“随”等。试对比波斯语，波斯文S音用三个字母表示，即字母???“萨乌”、???“斯农”、???“萨德”。其中字母???“斯农”多用拼写波斯语固有词汇，其余两个多用于拼写阿拉伯语借词。相形之下，回族小经文字将字母???“萨乌”移用于表示音X 希。

　　H 喝，音用两个字母表示：在多数情况下，用字母???“亥乌”表示，如“害”“好”“活”“侯”“后”“回”等。在拼写阿拉伯语、波斯语借词时，多用字母???“海乌”，在个别情况下拼汉语是亦用字母???“海乌”，如“衡”等。试对比波斯语，字母???“亥乌”在波斯文中是摩擦喉音，而字母???“海乌”是非摩擦喉音，两者区分清楚。

　　X 希，音用三个字母表示：用字母???“萨乌”表示，如“兄”“膝”等；或用字母???“斯农”表示，如“象”等；或用字母双眼???“海乌”表示，如“信”等。波斯语中无X音，X音的“一音多形”现象为回族小经所独有。

　　SH 诗，音用两个字母表示：用字母???“什农”表示，如“身”“时”“说”“圣”“十”等；或用字母???“斯农”表示，如“是”等。波斯文???“什农”和???“斯农”两字母严格区分，从不相混用。回族小经文字以字母???“斯农”表示SH音，当与某些书写者的口音有关。

　　综上所述可知，回族小经文字的声母的“一音多形”可分为两大类：一类如音素T、Z、S，其“一音多形”现象基本沿袭波斯文拼法规则。波斯文“一音多形”现象产生的原因是，阿拉伯字母中某些音值相近的字母，在波斯语中无法区分，都发成某一个字母的读音。例如：字母???“塔乌”和???“涛乌”在阿拉伯文中表示的辅音略有区别，波斯人全盘接受阿拉伯字母后，因限于波斯语的语音，无法区分他们所代表的音值，都读成T音，造成用两个字母表示T音的现象。

　　再如，在阿拉伯语中字母???“仔由”、???“杂里”、???“祷德”、???“早乌”代表的音值虽有区别，但十分接近，但在波斯语中却没有这种区别，都读成Z音。而字母???“萨乌”???“斯农”???“萨德”所代表的音值在阿拉伯语中亦略有区别，但因波斯语无法区分他们，都读成S音。回族小经文字中的上述“一音多形”反映了我国回回人浓重的波斯文化历史背景。

　　回族小经文字H、SH两音素的“一音多形”现象的产生，当时某些回族小经书写人的背景母语，无法区别某些在阿拉伯文、波斯文中原本音值不同，但读音仍较接近的字母，如表示H音的摩擦喉音字母???“亥乌”与非摩擦喉音字母???“海乌”。表示SH音的两个字母在回族小经中的混用也当出于此。

　　汉语中的X音为波斯语所缺。回族小经并无统一拼写规则。凡汉语与波斯语、阿拉伯语共有音素，回族小经一般直接采用表示对应音值的阿拉伯文、波斯文字母。凡汉语独有的音值，如X音，则小经取其音值相近的阿拉伯文、波斯文字母，如用字母???“萨乌”字母???“斯农”和字母双眼???“海乌”。

　　回族小经文字的韵母的拼写，倾向于用开口、齐齿与合口音标符号和开口、齐齿及合口鼻音符号，而不倾向于书写原音。故其书写规则更近于阿拉伯文，而非近于波斯文。回族小经辅音也有“一音多形”现象，产生原因主要是因尚无统一拼写规则。其次书写者的口音不同，也影响辅音的拼法。

　　回族小经文字主要用于注解阿拉伯文和波斯文的经籍。但亦世俗通用。
方言音译：

　　穆圣赛来拉乎阿来一黑哇赛来木说：学习尔林从摇篮到坟墓。圣人阿来一黑赛俩木扩说辽： 假如在你学习尔林几路中间有几道火海，隔出辽你几司侯，你要想尽一切办法通过它学尔林其，因为在你霍占乃提中间牟有别几路，只有学习尔林几路。

　　普通话翻译：

　　穆圣（原主福安之）说：“学习知识，从摇篮到坟墓。”圣人（祝他平安）又说：“假如在你求知的路上有几道火海隔断了你，这时你要想尽一切办法来通过火海继续去求知，因为在你和天堂之间没有别的路，只有学习知识的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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