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兰经》的诵读艺术及探讨

济南的清真寺

马孝贤


　　《古兰经》的文体、文风,体裁很独特,既非属诗歌体,亦非散文体,虽然有些章节的句型如诗歌般有韵律和节奏,因为懂阿拉伯文的人知道,阿拉伯诗歌结构非常严格,特别讲究字数和句子的对仗、平仄。《古兰经》的独特就在于:如果对它高声诵读的时候,它却给人强烈的如诗歌般的韵律和节奏感,它不是诗歌,却有诗歌般的韵律,比诗歌更自然和随意;它也不是音乐,却有音乐般的旋律,比音乐更悦耳动听和自由奔放。更奇特的是:它无需像音乐一样谱曲、定调,只要掌握好其诵读方式,就能根据诵读者的音色,用不同的音调,任你千变万化,都能韵律和谐,旋律自如地诵读全本《古兰经》,其因内容的不同而出现的字句的特性也不同,诵读时能恰到好处地体现字句特性所涵盖的内容精神,时而如潺潺小溪,千回百转,余音绕梁;时而如波涛汹涌,万马奔腾,荡人心扉,在高低起伏、抑扬顿挫的旋律中,给人以心旷神怡的奇妙效果和感受,每当稍事停顿之际,也就是节末句一个完整的意思终结之处,丝毫不感到费力,牵强。

　　《古兰经》是真主降示给全人类的经典,也就是说任何阶层的人,既便是一个目不识丁的文盲都能从这部经典中吸取自己所探讨需的营养,因此,某种意义上,只有《古兰经》的诵读艺术最能体现这种大众化的特色,因为读和听是人类最简单、最基本的掌握知识的途径,这也可能是真主在这部经典中安排诵读艺术的原因吧,既使是一个不懂阿拉伯文的人,也能通过聆听古兰诵读时在那字里行间起伏跳动的节奏,篇章结构中奔腾闪耀的旋律,铿锵吟诵中抑扬顿挫的字音特性,使其灵魂产生震动,狭隘的心胸得以开阔,杂念被清除,精神得到升华。何况对一个懂阿拉伯文的将会产生何种影响呢？因为《古兰经》中的许多精彩片段和意境,只有边诵读原文,边品味其文风,才能领悟其内涵、风韵与神采,因此,尽管《古兰经》迄今已有世界种种语文的译本,但无论任何权威名流呕心沥血的译述,任凭你如何妙笔生花,推敲斟酌,也不能跟它的原文相媲美。通晓《古兰经》原文的所有语言艺术大师,都切身感到只有直接读原文,才能获得精神上、艺术上的真正感受;任何高明的译本,都不可能具有原文对读者那样强大的吸引力。就连非穆斯林学者斐力浦．Ｋ．希提也承认:“这部经典是一个强烈的、有生命力的声音,是要高声朗诵,使听到原本的人感佩的”。

　　《古兰经》自降示起,就向全人类提出了挑战,人类能作出这样一本著作,抑或它中的一章吗有哪一位高明的音乐家,能把哪一位名人或文学家的著作,在词句结构、思想内容原封不动的情况下谱上曲,即便用一种音调能唱出来吗？但《古兰经》的诵读绝对不是音乐,也不能同音乐等一切娱乐性的艺术等同起来,任意加入一些可耻的、罪恶的声音和音调,因为那是违背诵读规则,脱离圣行读法的,并且扰乱了《古兰经》的庄严和神圣,因此,穆圣告诫我们:“你们应用阿拉伯人的语调诵读《古兰经》。谨防犹太教徒以及道德堕落者的语调。因为在我逝世后,将出现一些民众,他们象伴唱歌曲一样或象僧尼念经一样,或象鸽子的咕咕声一样地来伴唱《古兰经》,他们的发音没有越过他们的咽喉,就囫囵吞枣了,这些人的心和羡慕他们之人的心,已执迷不误了。”（特白里、白伊赫格通过胡宰法•本•伊玛麦所收集这圣训）。所以,《古兰经》的诵读艺术从另一个方面证明了它不是穆罕默德个人的著作。真主真伟大！他给人类降示了这样一部无所不包,无处不显奇迹的经典,人类是无法作出这样一部经典的。难怪在穆圣时期,有个夜郎自大、自称为“先知”者,拟作了貌似古兰经文的几段句子,在给别人诵读时令听者捧腹大笑。虽有其貌,而无其神也！这不是说对《古兰经》只需诵读就行了,而是,《古兰经》的感染力和影响力,除了深邃微妙的内容外,可能也同这独特的诵读艺术有关。

　　总而言之,《古兰经》作为奇迹,是以它的文字、它的词、它的结构;《古兰经》的神奇还在于它的文雅和它的甜美;《古兰经》的风格、组织、韵脚、音节,以及各章首的字母所表示的奇妙;《古兰经》的音乐美,罕有流畅。对未来世界和重大事件的预言、细致的玄机、精确的法律、新颖的雄辩、独特的说服力,都是它的奇迹。对此,法国大思想家卢梭深有体会地说:“如果有人稍微懂得阿拉伯文,便去读《古兰经》必定觉得《古兰经》是可笑的,但是如果他听见穆罕默德用那正确美妙的文字,用那慑人心胸的如音乐般的声调来为一般人诵读《古兰经》的时候,或者看见他用强有力的明证来传布他的律例的时候,他必定拜倒在地喊道:‘圣人啊！请您引导我们于光荣,或引导我们于灭亡,因为我们为了您甘愿毁灭或胜利’”。这就是《古兰经》的力量,或者说古兰诵读艺术的魅力。对古兰诵读所具有的这种作用,真主给予了肯定:“蒙我赏赐经典而切实地加以朗诵的人们,是确信那经典的。”（２:１２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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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学习古兰诵读的法律定位及重要性

　　那么,我们如何看待和体现古兰诵读的艺术特色呢？真主要求我们:“你应字音分明地诵读《古兰经》。”（７３:４）因此,学习古兰诵读在教法上被确定为主命,意为着穆斯林必须无条件地执行。做为穆斯林,确切地说每个礼拜的穆斯林离不开读《古兰经》,礼拜中能否做到字音分明,直接关系着拜功的质量及成坏,在其它时间或场合字音分明地诵读古兰,则是一件善功,也是对伊斯兰文化艺术的展现和发扬,对听众来说是一种精神上的陶冶和激励,更重要的是对非穆斯林同胞能起到召唤和感化的作用,这是《古兰经》的译本难以体现的。美国曾驻中东的资深记者托马斯•李普曼说:“如果用阿拉伯语高声朗读《古兰经》必能吸引人们的注意力,其精神影响,也必定比词语所能表达的要有力”,这种影响只有完全掌握《古兰经》的‘字音分明’的诵读艺术和超过文字这一外形而达到内在的奥妙和精神才能体现出来。穆圣也要求我们:“你们要以阿拉伯人的诵读方式去诵读《古兰经》”。这句圣语明确告诉穆斯林们要学习古兰诵读法,不能以各自的方式任意诵读《古兰经》,以免古兰诵读的形式混同于各民族的文化习俗。仔细思考,穆圣的这句话多么富有深意和远见啊！权威的学者确实是将那些缺乏“台吉威代”的诵读视之为是一种方言土语,它就像语法上明显的错误一样。而两者在教法上都是非法的。瓦利德教授以“声明”为题写道:“众学者一致认为在《古兰经》的形式上造成的任何缺陷,犹如在其本质和条文上造成了缺陷。所以丢弃长音、鼻音、轻读音、重读音等,犹如丢弃了《古兰经》的字母和词句。”由此可见学习《古兰经》的诵读法是何等的重要。

　　“字音分明”也不是一般人认为的,光是符号和字母部位以及长音的分明那么简单,如果是那样的话,绝不会产生前面提到的那种神奇效果,更谈不上是一种艺术,对此,大贤阿里做了明确地解释:“字音分明”就是要有规则地按诵读家的抑、扬、顿、挫来诵读古兰。因此学好古兰诵读也不是一件简单、容易的事情,它必须通过诵读家的亲传口授和个人经常不间断地练习才能掌握。
中国穆斯林的诵读水平及现状

　　在中国,伊斯兰传播与发展的漫长历程中,为使不懂阿拉伯文的中国人尽快了解伊斯兰,早期的阿訇、学者们致力于对《古兰经》的内容的翻译和讲解,以及相关的词、语法和其它人们迫切需要的实际性的经典著作,并为此做出了不可磨灭的贡献———祈求安拉擢升他们在天堂中的品级———因而没有顾及于对古兰诵读学的研讨和发展,后来者沿习了前辈们的传统,没有跨出这一主导思想的范围,致使这一学科长期未得到普遍的重视和发展。也出现了一些错误和奇怪现象,如诵读古兰时习惯于背诵,不看《古兰经》,怕别人以为自己不会背诵,但穆圣教导我们:“看着《古兰经》的经文诵读,优越于背诵,如同主命奉行的善功优越于自己的副功一样。”（艾卜•阿比德传述）又如:本来中国穆斯林对《古兰经》很生疏,却偏要图方便,从《古兰经》的某些章节中各选几段组在一起诵读或编辑出版,误导穆斯林不去读全本《古兰经》,这怎能使听者对《古兰经》的组织结构不混乱呢？这种支离破碎、随心所欲的读法,即使是背诵,也是一种扰乱《古兰经》的迷误行为,大大破坏了有条不紊、奇异的经文结构,我们可以有选择地去读某些章节,但绝不能把不同的章节的经文组合在一起诵读,更不能不注明章节地录音或编辑出版,那种后果真是不堪设想。
有人请教于伊本•西林教长:“某某人诵读了《古兰经》里一章中的两节经文,便转到另一章中去诵读,您对这种做法有何高见？”伊本•西林说:“你们当中不论谁,都应该谨防自己会在不知不觉中犯了大罪啊！真主对《古兰经》的编辑比你们的任何编辑要无与伦比的高强。”据赛阿德•本•穆萨伊卜传述:有一次穆圣遇到比俩里,他正在诵读《古兰经》,比俩里是每章诵读几节。穆圣听了以后说:“比俩里啊！我今天碰到你这样每章诵读几节的诵读法,是出于什么原因和道理？”比俩里说:“我是把最美好的经文混合在一起诵读啊！”穆圣说:“你应当按每章的本来面目,不折不扣地诵读才对！当你诵读一章的时候,你应当善始善终地把它诵读完。”因此,我们应纠正这些错误的做法。

　　而今天,无论社会教育还是宗教教育都在向纵深和多元化、全方位发展,唯独对于穆斯林至高无上的《古兰经》独具的、有深刻内涵的、魅力无穷的诵读艺术,仍然未得到应有的重视,在伊斯兰文化教育的计划日程中没有它应有的位置,使这一学科的领域在水平很低也很小的范围内徘徊,实在令人遗憾和痛心,尽管有个别教学单位设有这一科目,但还是处于一种附带性的和学生自发、自愿学习的状态,无法得到提高,致使出现一个学习了四、五年伊斯兰文化知识的人毕业时连《古兰经》都读不好或不会读的怪现象,这种
　　
　　人如何能领导穆斯林和给穆斯林当伊玛目领拜呢？

　　当然,对古兰诵读有一定水平的个别人是有的,也不过凤毛麟角而已。笔者有幸聆听过几次全国和地区性的古兰诵读竞赛会,大多数人是在掌握了简单的读法规则的基础上,靠个人的音质优势和模仿能力取胜的,而且无论是获得第一名的选手,还是其它较好名次的选手,在诵读上都出现一些不同程度的错误,对更高层次的许多要领没有掌握或没有发挥,诵读时也显得呆板,没有投入感情,无法引起听众的共鸣,严格地说,还没有跨入诵读艺术的神圣殿堂,谈何领略和体现其中之奥妙和艺术效果呢？但他们却代表的是中国穆斯林古兰诵读的最高水平,退一步讲,几个或少数人的成功能证明一座清真寺、一所学校乃至中国的古兰诵读水平的真正提高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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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提高古兰诵读水平势在必行

　　掌握古兰诵读艺术、读好《古兰经》,不仅仅是个人的一件功修,同时,对社会也是一种宣传伊斯兰文明、凝聚人心的最好方式,它能震撼听众的心灵,给人一股奋发向善的激情和对伊斯兰的热爱。正是基于这样的原因,穆圣鼓励我们:“你们要用自己的声音美饰《古兰经》”,又更进一步地提高到了非常严肃的程度:“诵读《古兰经》不感人者不属我的教民”,我们还有什么理由可推诿呢？须知,它是伊斯兰文化领域中一朵绚丽夺目的奇葩啊！没有理由让它枯萎。我们每天都在诵读和引用古兰经文,却对《古兰经》本身缺乏了解———它的哲学思想、艺术风格等等,这些方面我们已落后于时代,无论国际上,还是在国内,有许多非宗教机构都在研究《古兰经》,而把《古兰经》作为至高无上的经典的穆斯林,在这方面却很少有建树,这是伊斯兰文化不发展的根本原因之一。

　　当今时代,形式多样的文化艺术活动日趋活跃,已成为人们相互交流与沟通的桥梁纽带。与此同时,国际、国内的《古兰经》诵读比赛活动越来越普遍,我国政府部门对这类有益的活动也很支持,由中国伊协组织每两年举办一届《古兰经》诵读比赛,将前二十名在两年里陆续派往国外,参加国际上的各种古兰诵读比赛活动,该项活动现已成功地举办了三届。个别省、地区也举办了几届古兰诵读竞赛会。这是形势发展的需要,中国穆斯林由于客观和主观的原因,很难有大型的、把人们聚在一起的活动,只有《古兰经》诵读比赛能给穆斯林群众提供彼此交流、沟通和学习的机会,而且《古兰经》的诵读艺术还起着让世人对《古兰经》及伊斯兰文化产生兴趣和吸引力的第一印象和窗口的作用。

　　另一方面,群众对古兰诵读的欣赏能力和要求在逐渐提高,有些专业人员的诵读水平反不如普通群众,这对专业人员,特别是担任教门职务的人形成了很大压力,因此,提高古兰诵读水平,宏扬伊斯兰文化,培养全面性的人材已迫在眉睫,是摆在穆斯林的知识分子、教育家和企业家面前的一项严峻的、不能回避的责任。

　　多形式、全方位开展伊斯兰文化教育、宏扬伊斯兰文化已势在必行。有些地方的穆斯林对此早有所意识,也成功地举办过一些业余和专业的古兰诵读竞赛会,收到了很好的效果,群众的参与意识在逐年增强,规模也越来越大,质量和档次一届比一届高。但愿不久的将来,中国的古兰诵读艺术走向成熟,走出低谷,与国际水平接轨,并多举办一些大型的和全国性的古兰诵读比赛,推动古兰诵读艺术的普及和全面发展,向国外多选派一些优秀的古兰诵读家,在世界上提高中国穆斯林的形象,为将来能在中国举办一次世界性的古兰诵读竞赛会,积极地创造条件,这样的活动不但证明中国穆斯林充分地享有宗教信仰的自由,而且能给中国,尤其是对贫困的少数民族地区招商引资、加快经济的发展起到很好的宣传和推动作用。

　　愿《古兰经》的诵读艺术成为世人了解浩瀚的伊斯兰文化的窗口,向世人展示古兰诵读的艺术风采,使《古兰经》的诵读艺术给人类的精神生活带来全新的、高品味的享受。

阿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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