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非主义在西方的重新解读与改变

济南的清真寺

蒂埃里·扎尔科内 著
乔 亚 译
伊斯兰严格主义的形式。在他于1976年在美国诺福克所建立的苏非教团失败
后，阿b德·阿尔一卡迪里进一步强化了他的运动，强调伊斯兰教法，断言伊
斯兰教法与苏非主义是紧密联系在一起的。他远离神秘的寂静主义，投身
于政治舞台和宗教宣传。他的组织的新名称“穆拉比屯：欧洲穆斯林运动”
正是来源于9世纪时将西班牙伊斯兰化的传教团思潮。在个人的精神追求
之外，加上了建立一个符合《古兰经》教法的社会的需要；他的苏非主义变成
了政治的东西。不过，阿 b德·阿尔一卡迪里的主要独创性来源于他的西班
牙生活经验和20世纪70年代在格拉纳达建立的教团。   这种经验引导他
确认伊斯兰教过去不是，现在也不是一种纯东方现象，而在西班牙早就是一
种欧洲现象。所以，在他看来，伊斯兰教存在于西方文明的核心之中，他的
欧洲伊斯兰化计划是通过欧洲固有文化中这种伊斯兰教的重新发现，而不
是通过解读阿拉伯或亚洲本质的外来的伊斯兰教，来付诸实施的。 纠阿b
德·阿尔。卡迪里的行动随着他在欧洲建立的一个作为对付冲击西方的精神
危机的惟一选择的伊斯兰社会的计划出笼，从西方人皈依伊斯兰教角度进
一步加强了。阿b德·阿尔一卡迪里像盖农派皈依者们一样，以他自己的方
式来回答存在的意义问题，坚信伊斯兰教和苏非主义乃是解决“现代世界危
机”的出路。
盖农派皈依者的希望之一就是重新激活东方的伊斯兰教和苏非主义，
因为在东方，西方的现代性正在侵蚀着它的“传统体制”。近十年来，由于在
法国学习并发现了盖农的土耳其学术界人士的努力，盖农学派被移植到了
土耳其。土耳其学者把盖农的许多著作译成土耳其文，有人甚至将《现代世
界的危机》这部著作呈献给1984年伊斯坦布尔大学文学系的一个博士讲习
班进行研讨。1998年，有一位土耳其穆斯林知识分子指出，评估这种具有
“传统学派”特色的“异国伊斯兰教”对于土耳其伊斯兰教的前途可能具有的
影响，尚为时过早。但他补充说，对西方现代文明、哲学乃至艺术展开高水
平批判的盖农的著作，可以为土耳其穆斯林提供一些基本要素，来反思整个
伊斯兰世界特别是土耳其的现代化。而且，此人还认为，这位法国唯灵主义
者的著作促使人们去重新解读苏非主义在土耳其所具有的功能，此前人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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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苏非主义描述为自由改革运动的障碍，而现在应该进一步认识伊本·阿拉
比学说的作用：这种学说被假设为容许放宽伊斯兰社会的清规戒律，从而有
利于改革。
今天，随着不仅是源于马格里布、埃及或者土耳其，而且是源于印度次
大陆、印度尼西亚等地的新的教团移植到整个西方世界，情况变得越来越复
杂。现代西方思想、文化、基督教秘传学说与这些不同形式的苏非主义之间
的混合，正处于不断发展之中，而且由于没有一个关注正统学说和正规礼仪
的东方和西方导师所进行的调控，极为有利于引导处于边缘甚至往往在伊
斯兰教圈之外地区的教团朝着新形式宗教的方向前进的变革。盖农派苏非
教团由于勒内·盖农学说的强有力的一致性，依然是最佳结构的形式，而且
存在着“盖农主义伊斯兰教”……以阿克巴学说为标志的教团正在变幻不定
地演变着，他们的长老正不得不连续转动着辩证法的陀螺，来稳固地建立这
种宣扬世界的不现实性的神秘主义所追求的道路与作为教团成员的信仰义
务之间的和谐。最后，显而易见，西方皈依者在苏非主义中首先寻求的乃是
一种超教派的口头精神传统，他们认为这种传统在西方业已丢失，但通过经
常接触犹太教或基督教的秘传学说，使他们能够在穆斯林的神秘学说中重
新认识这种传统。凡此种种说明，对于苏非主义的接受和解读乃是按照来
源于西方秘传的思想和哲学范畴进行的。我们可以说，在某种程度上苏非
主义是作为替代西方的秘密会社和宗教的结构，而找到了它在西方存在的
理由，而且恰恰是在这一基础上实现了伊斯兰教的口头传统与西方秘传学
说传统的混合。
Thierry ZARCONE：RELECTURES ET TRANSFORMATIONS
DU SoUFlSME EN oCClDENT
(DIOG~SNE No．187，199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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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
[1] 阿里·科塞：《皈依伊斯兰教》(ConversiontoIslam)，伦敦，柯刚·保罗国际书店，
1996，第 142页。
[2] 苏非派在教团结构出现前几个世纪就已经存在。在一部研究 l9～20世纪
奥斯曼神秘氛围的著作中，笔者试图说明苏非派——神秘主义意识形态——同教团即
苏非的社团性的关系。见蒂埃里叶L尔科内：《伊斯兰教中的神秘主义者、哲学家和共济
会——奥斯曼思想家勒查·陶费克(1868～1949)，从苏非派到教团》(Mystiques，Philos—
ophes et francs—maq,ons en Islam，Rizh Tevfik，penseur ottoman(1869～1949)，du soufisme A la
confr~rie)，巴黎，让·迈松纳夫出版社，美洲和东方书店，1993。
[3] 有关主要苏非教团的情况见A．波波维奇和G．维因斯坦因的著作《安拉之
路——穆斯林世界的苏非教团》(Les Voies d’Allah．Les ordres soul,s dans le monde musu1．
mal1)，巴黎，法亚尔出版社，1996。   ’
[4] 关于这个问题见马克-塞奇威克的论文《传统主义苏非派》(Traditional
Sufism)，载于《白羊座》(Aries)，第22期，巴黎，1999，第3～24页。
[5] 奥古斯丁·贝克：《一个现代派的神秘主义者——贝纳廖瓦》(Un mystique
modemiste：le Cheikh Benalioua)，见《北非学术界第二次代表大会文件》(1ie CongrSs des
soci6t6s savantes de l’Mrique du Nord)，1936，第719—720页。
[6] 这个长老创立的教团自20世纪70年代以来主要立足于伦敦。其触角伸进
了美国和欧洲(法国、德国)。这个教团汇集了许多原籍塞浦路斯和印度次大陆的穆斯
林世家，以及数量很多的英国和德国的皈依者。
[7] 塔伊封-阿塔伊：《西方的一个纳赫西班底教团——纳基姆·基布里西长老的
例子》(BatY’da bir nakshi cemaati"．Sheyh Ngtzim K由ri 8megi)，伊斯坦布尔，Y．伊莱蒂希姆
出版社，1996；T．阿塔伊：《西方背景下的纳赫西班底苏非》(Naqshbandis Sufis in a Westem
Setting)，博士论文，伦敦大学——s0As，1995，第181～194页。
[8] 参见他的两部著作：《现代世界的危机》(La Crise du monde modeme)，巴黎，
1927；《数量王国与时代信号》(Le R~gne de la quantit6 et les signes des temps)，巴黎，1945。
[9] 扬-达拉斯又名阿 德·阿尔一卡迪里先在英国建立了他的教团。1970年，
他在英国的诺福克城鼓动建立了一个有200个家庭的教团，然后在美国和西班牙(格拉
纳达)建立教团。
[10] 这个神学家于1967年致一个土耳其作者(I．哈基-阿金)谈论苏非主义的个
人信件，发表在穆斯塔法·塔赫拉里的文章《苏非主义在西方皈依伊斯兰教问题上的作
用》所引证的一本书里。见土耳其文原著：Uluslararasr birinci Islam sypozyumu，伊兹密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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度科兹·埃路尔大学，1985，第 141～162页。
[11   致皮埃尔·科拉尔的信，其摘要发表于他的《勒内·盖农与穆斯林宗教》(Ren∈
Gurnon et la religion rnusuhnane)，原载于《传统的复兴》(Renaissance traditionnelle)，第29期，
巴黎，1977年，第4页
[12] J，一P．洛朗：《隐藏在勒内·盖农著作中的意义》(Le s∈ns cac   dans l’oeuvre de
Ren6 Gurnon)，巴黎，人文时代出版社，1975，第234～235页。
[13   J．一P．洛朗：《苏非主义》(Le Soufisme)，见《勒内·盖农与传统思想的现实
性——1973年7月 13～20日塞利西一拉一萨勒学术会议文件》(Ren∈Gu∈nOn et l’actualit6
de la pens~traditionnelle．Actes du colloque de Cerisy—La—Salle，1 3～20 juillet 1 973)，布莱
内一勒孔德，博桑出版社，1977，第96页。
[14]   马里奥·马纳拉公布的信件：《格外的混乱：多余的行星与勒内·盖农的所谓
弟子》(De la eotffusion en plus：Plan~te—Plus et les pr~tendus disciples de Ren6 Gu~non)，载于《传 统研究评论》(Rivista di studi tradizionali)，1970年7～10月号，都灵，第207页。
[15] 参见《秘传与精神实现》(Initiation et R~alisation spirituelle)，巴黎，传统出版社，
1967。
l 16 J   同上。
[17]   见 1947年8月27日盖农致阿兰·达尼埃卢的一封信的摘录，转引自罗伯特·
博德里：《从卢瓦尔河到尼罗河——勒内·盖农的精神轨迹》(De la Loire au Nil，OU l’
itin6raire spirituel de Ren6 Gurnon)，载于《卢瓦尔河文学——1988年5月26～29日昂热学
术会议文件》(Loire litt6rature，Acte du colloque d’Angers du 26 au 29 mai 1968)，昂热大学出
版社，1989，第346页，注5。在1934年写的一封信里，盖农肯定说自己根本不是一个皈
依者，他个人的地位无论如何不能成为榜样，他没有本来意义上的开始。见《传统研究》
(~tudes traditionnelles)，第87卷，巴黎，1986年，第491期，第4～9页。
[18] J．一P．洛朗：《勒内·盖农(1886～1951)的‘不皈依’》(La“Non．conve~ion”de
Ren∈Gurnon(1886～1951))，载于让一克里斯托夫·阿蒂亚斯主编：《论皈依》(De la conver．
sion)，巴黎，雄鹿出版社，书传宗教研究中心，第 133～139页。
[19] 关于盖农及其追随者面对这一思潮的情况，见安托瓦内·费弗尔：《传统的现
代概念及其与神秘主义思潮关系史(15～20世纪)》(Histoire de la notion moderne de tradi．
tion dans ses rapports avee les courants 6sot6riques(XV ～XX sii~cles))，载于《白羊座——秘
传和神秘主义运动中的象征与神话(17～20世纪)：演变及仿效》(Aries．Symboles et
mythes dans les mouvements initiatiques et 6sot6riques(XVII ～XX sii~cles)：filiations et em-
prunts)，巴黎，远古翡翠盘出版社，1999，第7～48页。
[20]   例如，见罗伯特·阿马杜：《勒内·盖农与苏非主义》(Ren∈Gurnon et l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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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oufisme)，收入前引《勒内·盖农与传统思想的现实意义》，第103～109页；皮埃尔·科拉
尔：《勒内·盖农与穆斯林宗教》(Ren6 Gu$non et la religion musulmanne)，载于《传统的复
兴》，第29期，巴黎，1977年，第l～l4页；乔瓦尼·蓬特：《皈依谁》(se convertir quoi)，载
于《传统的复兴》，第37期，巴黎，1979年，第l7～3l页。
[21] 见前引J．一P．洛朗著作《隐藏在勒内·盖农著作中的意义》，第 139页。
[22] 参见前引塔伊封·阿塔伊著作《西方的一个纳赫西班底教团——纳基姆·基
布里西长老的例子》：
[23] 纳基姆长老：《宽容大度的证明》(La preuve de la g~n6rosit6)，阿维尼翁，雷利耶
出版社，l997。
[24] 见前引马里奥·马纳拉著作《格外的混乱：多余的行星与勒内·盖农的所谓弟
子》，第207页。
[25] 见前引J．一P．洛朗著作《隐藏在勒内·盖农著作中的意义》，第235页。
[26] 见前引马克·塞奇威克论文《传统主义苏非派》。
[27] 巴黎，伽利马尔出版社，1948。
[28] 同上．第25页
[29] J．G．J．哈尔：《先知的追随者与继承人——作为神秘主义者的阿赫默德·西
辛迪长老(1564～1624)》(Follower and Heir of the Prophet．Shaykh Ahmad Sirhind~(1564～
1624)as a Mystic)，莱顿，赫特-奥斯忒尔研究所，1992，第 122～l3l页。
[3O] 在法国首次发表于1911年的《玄妙》(La Gnose)杂志。全文由米歇尔·乔德凯
维奇重新翻译(巴黎，两大洋出版社，1982)。
[31]   参见《论诸教的彼岸统一性》(De l'Unit6 transcendante des religions)，巴黎，伽利
马尔出版社，1948，第45—46页。
[32] 夏尔一安德列·吉尔斯：《黄金导师——对于炼金术传统的补充评价》(IJe
MMtre d’or．Apperqus eompldmentaires st／r la tradition herm6tiqt／e)，载于《面向传统》(Vers la
tradition)，第74期，1998～1999，第3页。
[33] 《信仰的证明——伊斯兰教首要基本准则》(L’attestation de foi．Premiere base
de l’Islam)，卡萨布兰卡，当努之家出版社，1994，第 175～186页。
[34] 关于这个西班牙教团，见弗朗西斯科·洛佩兹·巴里奥斯和米盖尔·胡塞·哈
盖蒂著作《为生而死》(Murieron para vivir)，巴塞罗那，阿戈斯出版社，1983。并见L．罗谢
和F．谢卡维：《从一种信仰到另一种信仰——西方对伊斯兰教的皈依》(D’une foi a l，au．
tre： s(、0l1vPrs   l’Islam en occident)，巴黎，塞伊出版社，1986，第 175一l86页。
[35] 见前引阿咀·科塞著作《皈依伊斯兰教》，第175～188页。
[36] 伊斯梅尔·卡拉：《历史与传统——用当代伊斯兰思想来思考历史》(Tafih v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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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urafe：~agdash Islam dfishfincesinde tarih telhkisi)，载T"((Dergah))杂志(伊斯坦布尔)，第 105
期，第24页(土耳其文)。关于 l9～20世纪奥斯曼帝国中对于伊本·阿拉比的评论，见前
引蒂埃里_丰L尔科内著作《伊斯兰教中的神秘主义者、哲学家和共济会员》，第154～164
页。